「完成一件藝術品的創作是怎樣一種經驗?將理念從無到有的過程是不是很神秘?現代藝術大膽的線條和色彩的藝術性是否有些模糊?藝術史的角度還能充分的解析當代藝術的複雜性嗎?ArtTwo系列每次專注在兩幅現當代藝術作品上,希望能探討並釐清現代藝術性和藝術理念的創舉並微妙之處。」
Chance在現代藝術中的出現
現當代藝術的創作方法是自由的,單只在繪畫上,就已經非常豐富。作品尺寸不再有局限性,並非要有“偉大”的主題才能產生巨幅的作品;潑灑(splattering),滴落(dripping),澆畫/流體畫(pouring),用畫刀拉拽推摳刮(pulling&scraping)都很平常,身體繪畫(body printing),噴槍筆(airbrushing),既成物品(found objects)的运用都是很好的创作模式。风格越抽象创作的技法离传统的画笔越遥远。
興起於1910年代的達達主義(Dadaism)令藝術和藝術創作有了非常不同的面貌。與其說達達是反藝術的,不如說這場挑戰中產階級感性基礎的運動對藝術創作的藝術性部分有了更廣闊的註解.[1] 不僅是何謂藝術,何謂藝術家這些問題是達達主義關注的問題,藝術思維的演化,藝術品的誕生這類完全動態的領域也是其挑戰的對象。相應的,在技法上,達達運動引入了偶然/隨機(chance)並視之為創作中心,“chance became our trademark. We followed it like a compass.” 一次世界大戰對於西方文明自啟蒙以來的秩序和理性形成巨大衝擊,而藝術,一直以來作為有意識的運用想像力的美學創作,其精心規劃和完成的創作理念在達達一代看來是完全可以顛覆的藝術范式(artistic norms)。偶然、隨機、無意識,這些帶有无法预测性質的,与人类的自我意志无关的元素和藝術聯結到了一起,成為前衛藝術的重要形式。
Chance的完全運用

德國戰後藝術家格哈德·里希特(Gerhard Richter)在70年代的作品《256色彩》中運用了隨機作為構圖的設計方法。里希特1932年出生於德累斯頓,後來在東德的藝術學院得到社會主義現實主義(Socialist Realism)的繪畫訓練。在柏林牆建起的前一年,里希特來到西德進入杜塞爾多夫藝術學院。里希特不斷在作品中模糊不同藝術風格的界線,具象與抽象,照片與繪畫,概念與工藝,他的大部分繪畫作品並不是對觀察對象的直接描繪,而是對照片或雜誌圖片的再創作。照片繪畫(photo painting)對里希特而言便是”現實”,也是能令他完全享受繪畫樂趣的工具,不用對構圖和敘事有過多的思考,可以專注在表現形式上。這其實是抽象繪畫風格的一個核心,即不去精確地描繪事物的形狀,而去表現轉瞬即逝的情緒和感覺。